没有色彩的丽辉和他的OPUS

第二章 李帅雷的愤怒

［一］ 木金马撤回了自己的要求和申请。
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和我的搭档，也就是本校的学校书记，周佳莱，讨论关于学校硬件设施建设和改革问题。正聊到兴头上，副校长李山谷却跑来和我说木金马决定撤销对“十三对“的处理。并说他已经打好了报告，正准备找我亲自交到我手上。
这一下子让我又是来气又是来精神。来气的是木金马口口声声说要严惩恋爱问题一边给我强行洗脑，过几天的准备开年级大会还要说这事，我好不容易同意并且也看到了这个恋爱问题某些实质性的问题。而现在木金马倒反过来要撤销处分和批评？来精神的是这一回事情是木金马自己惹出来的，以前都是他和我对着干，现在终于可以我和他对着干。
“山谷，告诉木金马，这周五的学生大会叫他和我一起来开。恋爱问题不容忽视，不用撤销的。”我毫不客气的答复给我面前这个已经年近半百的老教师。
“唔，好的好的。我会转告他的，请李校长放心。唔，我，我…现在就去找他。”
等李山谷走远，周佳莱才问我，怎么，又是木金马？
叹了一口气，这才默然点头表示回复。
我来这所市重点高中任校长是三年前的事了。当时候我在另一所重点高中任校长，经过市教育局高层决定将我调来这里，接任年级和工作期都已经超标的周佳莱校长的工作，而他也没有想要高攀的愿望，出于对十多年生活和工作的熟悉程度，他担任书记一职来帮助我共同管理学校。
话虽这么说，但我和周佳莱可不像《亮剑》里李云龙和政委书记赵书记一样，打打闹闹，一言不合就开嘴炮。我出于一个新人的角度，他出于一个老教师和老前辈的角度，彼此互帮互助，共同打造更加优秀的学子和校园环境。
可是偏偏从最开始，就有人不服我的气。不用多说，就是木金马。
原因具体我不清楚，但从我所听到的小道消息再到自身经历和体会，他不服气的原因可以解释为三点：一是他和我同岁。大家都是老师教的还都是数学，到最后我已经是有名学府的校长，不说一官半职，但只是这份荣誉之大是不可想象的。而木金马呢？到现在来还只是让学生闻风丧胆，并且在背地里被学生无数次羞辱嘲讽的教导主任。谁不想当官呢？谁不想在社会中有点名气呢？
其二是他执教经历的原因。不得不说这方面他是出于大局考虑的。我之前曾在的重点高中被视为此刻我所在的重点高中的眼中钉，两所学校不相上下，直到十多年前才把其甩开进入了省重点高中的排名。他在这执教三十多年，人和事都比我熟悉太多太多，所以自然而然也就不服气起来。
其三便是他的心理问题。这我不止听一个老师说过，因为现在高考压力越来越大，为了培养出好的优秀的学生也越来越困难，因为大家都优秀到无法比拟，他开始实行一些过于极端的方式。不仅仅学生们收到了不小的刺激，连他自己都因此住院静养了一段时。医院开给了他精神方面的治疗药物，学校甚至给予了他一段不错的休假时间。可他统统拒绝了。
可能也就是这三点，我担任校长以来，推广素质教育被他全盘否决，说什么应试教育才可以出高材生，才可以在残酷的高考竞争中赢得一席之地。
凡属此类问题，我基本没有能力去为学生谋更多的福利，也没法更好的做一个校长应尽的职责。

全体高二年级的大会在周五召开，还有三天的时间，我可不愿意在学校见到木金马，然后和我稀里哗啦说一堆理论。本来这次对于十三对情侣我不会有任何惩罚和处分，甚至口头批评都没有。是你惹出来的，同学们要是被处罚了去怪木金马老师吧!你们的好教导主任木老师。
可是俗话说得好，你越怕什么就越会出现什么。我本可以不来学校，但又放不下正在建设中的校园环境的改造情况，于是早早的来检查检查。可谁知这一检查没检查出啥，倒是惹来一堆麻烦。
木金马值周，来的比我还早，早早的就在学校大门前站着，用恶毒的眼神紧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们。那眼神之可怕连我都有些心惊胆战，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匹饥饿且贪婪的恶狼，看着来来往往的随便一只都入口即化的肥羊。
我以为他也要那种眼神来看我，倒是见到我后他成了头温顺的让人发虚的绵羊。
“李校长真早啊！”温顺的样子我不仅仅从未见过，还有些让人恶心。
“啊，你也早。”我脸上故意摆出毫不在意的表情，心里却开始噼里啪啦作响起来。真是倒霉！
“李校长我找您有事，能不能一起走走说。”这一下子原形毕露，豺狼露出了本性。不过好的是没有过多的让人肉麻的拍马屁话。
“走吧走吧，学校门口站着也挺累的。和我去工地看看去。”
我也是有意把他拉走些，免得学生担惊受怕。

现在整个学校分为两半，一半是教学楼和宿舍楼，另一半则是废墟和工地。曾经听过有学生在私底下讨论过自己是在伊拉克战场读书，这话对了一半，至少你没有什么生命危险。但为了拥有更好的教学环境，现在不得不这样。
经过详细规划，学校的原足球场将扩建为地下停车场加食堂加空中球场的特殊格局，这是种冒险的尝试，但无疑不是伟大的想法。这自然也是我和周佳莱书记的伟大构想的第一步。
“李校长，关于那‘十三对’我有个想法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不就是不处分嘛。我已经听说了。”
“哦？这样最好啊？那么李校长同不同意我的意见和想法啊？”看着木金马一脸期待，我甚至怀疑是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，三年从没见过木金马这种样子。
“啊，我能理解你的想法，但是学校另外一部分领导不同意啊，因为恋爱问题学校方面也一直想提出来，却不知道怎么搞。你这是立了大功啊！”表面说的一本正经，心里却感觉意外的爽快。
“不是这个意思啊。这个恋爱问题我也是想了很长时间，其实不应该……因为……而且……所以，希望校方这边也要理解啊……”木金马就站在那一直说。
“嗯，很有道理。周五的学生大会照常开，木老师和我一起开。然后批评严肃处理一下这批学生。是应该改改这些不好的问题。”此刻我已经完全战胜了木金马。不自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，得意的不让木金马看出来的笑容。
沉默。木金马终于没话说了。
工地倒是不再沉默，工地上的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扛起了工具，开始一天的体力劳动。虽然不时发出的噪声又刺耳又烦心的声音，但却仍然无法动摇我此刻的内心。
“那，就开吧。那能不能答应我另一个事，这个更重要。”木金马终于发话了。
“说吧，我都会答应你的。”我甚至毫不犹豫也不曾思考一下木金马此时的用意。
“什么都答应？李校长作风倒是爽快。君子一言驷马难追！”
“说吧！保证答应你。”
“照常，给新高三这一届，设立，理科尖子班和文科尖子班。你答应的，李校长。”
还没等我反应回来，本来给人奄奄一息感觉的木金马却大步离开了工地。在肮脏的泥地中留下一串自傲的鞋印。
“妈的，被套路了。”
我狠狠对着前面吐了一泡唾沫。倒是把那边几个干活的汉子看到呆愣了起来。
周五，木金马你等着，学生大会上，有你好看。